一夜爆红的芬太尼背后
发布时间：2019-01-28 16:44:42 来源于：CBF聚焦网
摘要：芬太尼，本是一种药物，一种强效止痛剂。但最近，这个名词引起了中美两国舆论的同时关注。在布宜诺斯艾利斯举行的G20峰会期间，中美元首举行会晤取得积极成果，双方决定停止升级关税等贸易限制措施，并且同意采取积极行动加强执法、禁毒合作，其中就特别提到对芬太尼类物质的管控。随后，美国白宫在关于中美元首会晤的公开声明中，也将有关管控芬太尼的消息列为第一项。
芬太尼，本是一种药物，一种强效止痛剂。但最近，这个名词引起了中美两国舆论的同时关注。在布宜诺斯艾利斯举行的G20峰会期间，中美元首举行会晤取得积极成果，双方决定停止升级关税等贸易限制措施，并且同意采取积极行动加强执法、禁毒合作，其中就特别提到对芬太尼类物质的管控。随后，美国白宫在关于中美元首会晤的公开声明中，也将有关管控芬太尼的消息列为第一项。
据新华社报道，当地时间12月1日晚，中国国务委员兼外交部长王毅在布宜诺斯艾利斯举行中外记者会，介绍刚刚结束的中美元首会晤情况。王毅说，双方同意采取积极行动加强执法、禁毒合作，包括对芬太尼类物质的管控。中方迄今采取的措施得到了包括美国在内国际社会的充分肯定。中方决定对芬太尼类物质进行整类列管，并启动有关法规的调整程序。
2018年9月，美国驻华大使馆在新浪微博上表示，滥用合成阿片类药物导致的死亡，在美国已经成为社会公害，2017年有4.2万人死于过量使用此类药物，其中近一半与芬太尼有关。2017年8月，美国卫生与公共服务部部长汤姆•普莱斯访问中国期间表示，美国已有许多人由于过量服用芬太尼而死亡，包括美国歌手“王子”（Prince Nelson）2016年因服用芬太尼过量辞世。
什么是芬太尼
芬太尼，适用于各种疼痛及外科、妇科等手术后和手术过程中的镇痛；也用于防止或减轻手术后出现的谵妄；还可与麻醉药合用，作为麻醉辅助用药；与氟哌利多配伍制成“安定镇痛剂”，用于大面积换药及进行小手术的镇痛。
公开资料显示，芬太尼与其他药物联合使用时，通常用作疼痛药物或麻醉剂，服用方式包括口服和贴片。作为强效麻醉性镇痛药，芬太尼适用于治疗疼痛和手术镇痛，镇痛效果约为吗啡的80倍。由于相对更低的副作用及更好的镇痛效果，芬太尼出现以后也很快受到了医院和病人的欢迎。中金公司统计数据显示，2017年中国重点医院阵痛药前十大销售品种中，芬太尼类药品占比接近60%。
∧芬太尼是一种强效麻醉性镇痛药，镇痛效果约为吗啡的80倍
南京军区总院一位麻醉师称，芬太尼系列药物本身是种“好药”。近期，美国FDA批准了Dsuvia（舒芬太尼舌下片）的上市。在临床研究中，Dsuvia具备快速缓解疼痛、舌下非侵入式给药以及较少副作用的优势，使其成为急诊室及室外环境中开展镇痛治疗的有利治疗选择。
据上述麻醉师介绍，作为芬太尼家族药物，舒芬太尼其镇痛持续时间约为芬太尼的2倍，因此正在临床麻醉、术后镇痛以及ICU镇静中得到越来越广泛的应用。
“芬太尼是作为药品研制出来的，作为基药，芬太尼注射液可用于复合全身麻醉、神经安定镇痛麻醉、心血管‘快通道’麻醉、门诊/日间手术麻醉、术后镇痛等，而且与吗啡比较，具有效价高、不良反应少的特点。” 12月4日，丁香医生平台入驻医师、上海市儿童医院药剂科副主任药师黄建权介绍，由于其强效，往往容易导致过量致死，“芬太尼与海洛因等常见的合成毒品一样，产量可以人为控制，但危害性远比天然毒品的鸦片和大麻等隐藏得更深、更不可预测。”
谈到芬太尼，就不得不提到它的发明者比利时化学家保罗•杨森。杨森研发了80多种药品，挽救了数百万人的生命，其中4种药物被列入世界卫生组织的基本药物目录，包括芬太尼。
1960年，杨森首次成功合成芬太尼，这种阿片类镇痛药的止痛效果比海洛因强50倍，比吗啡强100倍。8年后，1968年，芬太尼获得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批准，可作为医用麻醉剂和止痛药。
和“实验室毒品”有关
重要的是，芬太尼作为一种新精神活性物质，不仅是药品，同时又是继传统毒品、合成毒品之后的第三代毒品——“实验室毒品”中的重要成分。
所谓新精神活性物质，又称“策划药”或“实验室毒品”，是不法分子为逃避打击而对管制毒品进行化学结构修饰得到的毒品类似物，具有与管制毒品相似甚至更强的兴奋、致幻、麻醉等效果。联合国毒品与犯罪问题办公室预测，该类物质将成为继传统毒品、合成毒品后全球流行的第三代毒品，芬太尼是其中一个典型代表。
大多数新精神活性物质是从欧美国家实验室中“设计”出来的，其深加工环节和消费市场也主要集中在国外，而相当一部分在中国生产，“长三角”等地一些具有化工、医药知识的人员与境外贩毒团伙通过互联网联系，以订单式生产并经邮寄等渠道输出，利用各国管制差异逃避打击。
据国家禁毒办称，2012至2015年间总计仅发现芬太尼类物质6份，而在2016年发现的新精神活性物质中，芬太尼类物质有66份。因此，从2017年3月1日起，公安部、卫计委、国家食药总局决定将卡芬太尼、呋喃芬太尼、丙烯酰芬太尼、戊酰芬太尼四种物质，列为非药用类麻醉药品和精神药品管制品种。但新的替代品还在源源不断地研发，和监管比速度。
实际上，2018年11月27日，外交部发言人耿爽曾就这种“实验室毒品”表态，他表示，中方一直高度关注并积极采取有效措施应对芬太尼类物质的走私和滥用问题。
比如在2017年10月举行的中美禁毒情报交流会上，中方将400余条寻购芬太尼的情报通报给了美方。对美方通报的贩卖芬太尼类物质的线索，中国的执法机关也都积极核查，并及时地反馈给美方。
耿爽还强调，包括芬太尼类物质在内的毒品问题是全球性问题，合作打击毒品犯罪是国际共识。中国政府高度重视毒品问题的全球共治，在联合国禁毒公约和本国法律框架内，积极与包括美方在内的各国开展合作。禁毒合作也一直是中美执法安全合作领域的亮点和典范。中国愿意继续加强与美方在这一领域的沟通与合作。
芬太尼已成美国公害
芬太尼类物质的滥用已经成了一个世界性的公共卫生问题，尤其在美国，芬太尼已经成了一个公害。其中一个原因在于，它可以人工合成，而且工序较为简单，从医疗用药可以简单跨界为满足人们精神需求的毒品。
芬太尼价廉物美，药效是海洛因、吗啡的50-100倍，价格又比海洛因低，而且用量小但见效极快，比海洛因更容易运输，因此成为新一代的毒品之王。在此之前，美国总统特朗普已经把阿片类药物危机称为“健康紧急状态”“国耻”和“人类悲剧”。
∧芬太尼类物质的滥用已经成了一个世界性的公共卫生问题，尤其在美国，芬太尼已经成了一个公害
根据美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CDC）的统计，美国吸食药物过量人数和自杀数量正加速上升，这两种死亡原因共同导致美国人的预期寿命连续第二年下降。统计表明，美国因药物过量死亡的人数从2016年的63632人增加到2017年的70237人，增幅超过10%，其中芬太尼的致死约占三分之一。
尽管2017年美国人的总体预期寿命为78.6岁，同比减少了0.1岁，降幅不大，但面对世界各国人均预期寿命普遍上升，作为全球第一强大国家的国民预期寿命不升反降，从某种程度上说明美国人的公共健康陷入了危机。其中可以找到的一个重要原因是过量吸食药物，芬太尼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
美国缉毒署称，美国市面上的芬太尼原料通常是从国外进口，制成假药，再通过黑市出售。
2016年4月21日，早上9点半左右，57岁美国知名音乐人普林斯•尼尔森被发现倒在他在明尼苏达州的家中。急救人员赶到现场曾对他实施紧急救治，但最终还是无力回天。经法医鉴定，普林斯死亡时，体内含有高剂量的芬太尼。而这种含有潜在致命成分的芬太尼源自普林斯家中的可疑药物“沃森853”。
为什么在普林斯家中的沃森853药片中含有芬太尼成分？一份警方的搜查证明中指出，普林斯的私人医生迈克尔•舒伦伯格在他去世前一天曾给他开了阿片类处方药，但具体是什么药，普林斯到底吃了没有？警方没有透露。但据药物咨询师迈克尔•吉尔伯特分析，普林斯所服用的药物沃森853很可能是从黑市购买的。
吉尔伯特表示，正宗的沃森853主要包含对乙酰胺基酚和少量阿片类药物氢可酮，但是强度远不及芬太尼，没有引起大多数阿片类药物使用者的关注，市面上也很少能见到，只有黑市卖家会以含有芬太尼的沃森853吸引买家。吉尔伯特推测普林斯可能正是知道黑市上的沃森853药效强，才决定购买。
今年8月，普林斯的家人将舒伦伯格医生告上法庭，理由是舒伦伯格本来有机会在普林斯出事前诊断出他的阿片药物上瘾问题，并采取正确治疗手段，但他却没有做到。对此普林斯的家人要求5万美金赔偿。
中国监管将趋严
芬太尼系列产品在中国一直属于受到严格管制的麻醉药品，《药品管理法》及《麻精药品管理条例》对该类药品的实验研究、生产、经营、使用、储存、运输等环节的管理做了全面、系统的规定。
2017年3月1日，中国将四种芬太尼类物质（卡芬太尼、呋喃芬太尼、戊酰芬太尼和丙烯酰芬太尼）列入《非药用麻醉药品和精神药物管制清单》。
环球律师事务所合伙人范可表示，新精神活性物质更新速度很快，只需要对现有毒品分子式的位置进行微小的变化，就可以开发出新的化合物，而中国的《刑法》和人大禁毒的决定，以及麻醉品和精神药物相关管理办法，都采用列举法来管理，法律法规和管制目录必然滞后于新型毒品问世的速度；新精神活性物质的交易方式也很隐蔽。研发、生产、销售、消费的链条空前国际化，需要国际合作共同打击，但各国立法不均衡，可能导致执法合作障碍。
∧芬太尼系列产品在中国一直属于受到严格管制的麻醉药品
中国国家禁毒办的报告称，目前有报道的芬太尼类新精神活性物质约60余种，中国已列管了卡芬太尼、呋喃芬太尼等23种，涵盖国际禁毒公约管制的全部芬太尼类物质。2016年，中国国家毒品实验室在各地送检的样品中共检出1529份新精神活性物质，主要为卡西酮类、合成大麻素类和芬太尼类物质。不法分子为规避管制，通过修改化学结构，不断创造新类型的新精神活性物质，有的不法分子向国外客户推荐新研制的类似结构替代品。中国国家毒品实验室也在各地送检的样品中发现未管制的类似物质。
在中美关系缓和，对芬太尼将进一步严格监管的大环境下，未来监管形式和监管手段必然趋于严格。北京一医药健康产业基金投资经理王俊认为，监管主要面临两个问题。“首先，难以形成对相关产品、原料定量追踪，对于最终在医院使用的制剂，是比较容易进行监管控制的，但是在生产、流通环节实现精确的定量追踪，只能依靠公司自身建立完善的监控制度；另外，对被监管者的处罚过低，相关条例显示，除了取消产业链条中相关企业的资格外，最高罚款仅10万元。”
本次达成共识之后，对芬太尼类药物监管结构将产生怎样影响，王俊认为：“通过提出更高监管要求、提高监管惩罚、降低相关税收等方式，有助于企业提高监管水平，完善整个芬太尼行业的监管水平，最终达到更加有效地监管非法芬太尼的生产流出，为我国打击毒品、缓和中美关系作出贡献。”
对资本市场影响不大
中美严控芬太尼引发资本市场对相关上市公司的担忧。12月3日，羚锐制药、现代制药以及丽珠集团等A股公司进行了最新回应。整体来看，目前对相关上市公司影响不大。
针对芬太尼事件的影响，羚锐制药在互动平台回应称，公司芬太尼属于透皮贴剂制剂，原料采购于国内有资质的生产厂商，制剂不涉及出口。公司也不涉及其他非药用类芬太尼物质。公司芬太尼透皮贴剂销量占比很少，对公司影响不大。
现代制药也在12月3日晚间发布公告称，公司关注到部分网络媒体关于芬太尼类物质的讨论和报道。公司全资子公司国工有限廊坊分公司分别于2012年10月及12月获得枸橼酸芬太尼注射液、盐酸瑞芬太尼原料药及注射用盐酸瑞芬太尼的药品生产批文，以上产品均在国内销售，没有出口到包括美国在内的任何国家。去年，国工有限芬太尼系列产品销售收入合计约5980.81万元，在合并营业收入占比0.70%。
同日，丽珠集团发布公告，表示关注到网络媒体关于芬太尼的报道，其中提及公司在研品种盐酸羟考酮对乙酰氨基酚缓释片。对此，公司表示，公司于2016年2月收到原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核准签发的《麻醉药品和精神药品研制立项批件》，申请立项研制药品名称为盐酸羟考酮对乙酰氨基酚缓释片。由于2017年7月原研产品在美国因为不能防止滥用而被终止上市，该项目无参比对照药，已主动终止。
另外，对于特酚伪麻片情况，丽珠集团和关联方健康元也进行了说明。经过核查，丽珠集团丽珠制药厂于1994年获批生产特酚伪麻片，2013年12月起已主动停止生产，特酚伪麻片有效期为两年，不存在召回的情形。
12月2日，也有部分上市公司对中美严控芬太尼影响进行说明。
恩华药业相关负责人表示影响小，公司的芬太尼产品并不对外出口，芬太尼原料也是全部用于公司自己生产制剂产品，并不对外销售。目前公司正将重点放在产品的升级换代上，瑞芬太尼以及未来的舒芬太尼，在临床使用上的效果更好。
相对而言，芬太尼系列产品为人福医药主要产品。该公司表示，公司控股子公司宜昌人福负责其生产、销售，去年相关产品销售收入超过20亿元，其中出口销售收入约为500万元。公司芬太尼系列产品属于受到严格管制的麻醉药品。截至目前，宜昌人福没有任何芬太尼类物质（中间体、原料或制剂）出口到美国。
∧在中国，芬太尼目前没有口服剂型获批，主要为针射剂
据媒体报道，人福药业高管也发微信澄清，表示公司是中国芬太尼系列产品市场领导者，中国对芬太尼的管制堪称全世界最严格，目前没有口服剂型获批，主要为针射剂，在医院严格按照红处方使用，透皮贴要求医院用完后回收；相比之下美国芬太尼用量很大，滥用情况严重，已列入美国国家安全事件。而流入美国的芬太尼主要是通过地下工厂非法加工和走私。
中金公司发表研报称，中国对麻精类药物整个流程都有严格控制，严惩走私有利于麻精行业进一步规范，现有企业继续享有准入壁垒。由于中国政府对麻精类药品进出口严格管控，目前国内企业在麻精产品的出口上体量仍较小，且无出口美国。此次事件对于国内企业只是象征意义上的影响，对于实际经营不会产生影响。
（责任编辑：陈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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